因为她爷爷奶奶执意要将她遗弃,地方都选好了,就是钟楼下。
“那里很早就会有人过去摆摊,会有好心人捡她回去养的。
你是城市户口,只能生一个,可不能让朝闻断子绝孙啊。”
张仪将她搂在怀里,浑身发抖,却一滴眼泪也没掉。
掉给谁看?
丈夫单朝闻当兵戍边,她本在市里娘家待产,却被婆婆以在娘家坐月子婆家没面子的名义接到了澧浦镇。
张仪是老师,嫁给单朝闻纯属偶然——在火车上偶遇回乡探亲的单朝闻。
喧闹的车厢中穿着军装的单朝闻正襟危坐,高原的日光将他的皮肤晒成古铜色,面部轮廓却像是刀刻一般,她一见钟情了。
新婚不久张仪怀了孕,单朝闻也返回部队,两人成了异地夫妻。
凭良心讲,单朝闻对她是不错的,所以张仪以为他的父母应该也很好相处。
谁能想到他们要遗弃自己的女儿——不,是杀死她的女儿,她还这么小,四月的夜晚风那么大,她活不成的。
所以他不顾产后未愈的虚弱身体,带着单纯连夜逃走,此后十六年一直饱受偏头痛的折磨。
那夜风大,她把头巾解下,裹住了单纯,沿河走了十多里才搭到车。
月夜逃离后,张仪便再没回过澧浦镇,单纯却回来过好多次。
她爷爷奶奶要遗弃她的事被单朝闻知道后大为光火,以至于退伍后他放弃部队上安排的镇派出所工作,到单纯母女俩所住的兰溪市自谋生路,进银行做了押运员。
他觉得自己愧对单纯母女俩,对她们真是好极了,对单纯更是宠爱——所以会挨他一耳光是单纯从未想过的。
更让她愕然的是,这一耳光的起因竟是为了她的爷爷。
单朝闻当前几乎与父母决裂。
然而血浓于水,单纯三岁那年。
父亲生病住院他赶回镇上,就顺其自然地来往起来。
单纯回澧浦镇是六岁时,单朝闻是希望与父母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