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策宁诚的女频言情小说《大明恩师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陈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夜陈策其实都没怎么睡,直到第二天白天,听到院落内有人声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看来以后要日夜颠倒,就是不知身子能不能吃得消。再熬几个夜晚吧,应该快了。陈策终于可以安心睡了下去,如果外面真发生地震,一定会有人吵闹。昨夜天气不错,石桌上铺展的两幅画卷笔墨已经干涸,用镇纸压着。有一名早起的儒生最先看到,便笑着对左右同窗道:“那边有画。”“定是唐解元的!”昨天他们才讨论让唐寅作画欣赏,唐寅答应了他们说晚上作,现在这群掉书袋子的儒生还是比较讲究品德名声的,读书人将信誉看的很重。唐寅说晚上作画,那就定不能食言的,不然被人挫脊梁骨即便你是再大的名人雅士,这污名也要背负一段时间了。“过去看看。”好几名读书人走了过去,发现镇纸下压着两幅画卷,同样的北平...
《大明恩师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这一夜陈策其实都没怎么睡,直到第二天白天,听到院落内有人声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看来以后要日夜颠倒,就是不知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再熬几个夜晚吧,应该快了。
陈策终于可以安心睡了下去,如果外面真发生地震,一定会有人吵闹。
昨夜天气不错,石桌上铺展的两幅画卷笔墨已经干涸,用镇纸压着。
有一名早起的儒生最先看到,便笑着对左右同窗道:“那边有画。”
“定是唐解元的!”
昨天他们才讨论让唐寅作画欣赏,唐寅答应了他们说晚上作,现在这群掉书袋子的儒生还是比较讲究品德名声的,读书人将信誉看的很重。
唐寅说晚上作画,那就定不能食言的,不然被人挫脊梁骨即便你是再大的名人雅士,这污名也要背负一段时间了。
“过去看看。”
好几名读书人走了过去,发现镇纸下压着两幅画卷,同样的北平冬雪图,还没来得及署名盖印。
唐寅的第一手画作,还未盖印,一时间让这群读书人好不激动,纷纷拿在手中欣赏,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手中拿的不是画卷,而是名贵瓷器,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碎一般。
两幅冬雪图都个顶个记忆精湛,结构优美,意境深远。
因为两幅都是冬雪图,不免让争强好胜的读书人起来攀比的心思,都不需要唐寅让他们比较,他们自己便开始欣赏比较。
双方都沉浸在这两幅优美的画卷中,名家大能的画总能让你身临其境,仿佛已经置身于冬雪之中。
其中一幅鹅毛大雪中一名读书人背负苍生,踽踽独行,背影雪地中脚印清晰明朗,更衬托出冬雪之大。
结构就是如此简单,但却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好,好,好!”
一名读书人连连感慨,从中品味出读书人的骨气和责任,每个人看后都会生出不同的瞎想,当真印了那句话,一千个读者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另一幅冬雪画比较奇特,没有勾勒出任何雪花,可无论黑压压的天空还是扑簌簌的寒风落叶,都说明着一场暴雪即将来临。
几名小乞丐蜷缩依偎在角落中,眼中带着担忧和焦虑,街肆两侧的酒楼店家纷纷前来关窗关门,屋内灯火缭绕,红泥火炉,绿蚁新酒。
这一幅画卷的结构很多,人物也很多,咋一看压根不知要表达什么,可当你仔细体会后,才会豁然开朗!
它要表达的东西很多,对人情的漠视,对贫富的差距,对天灾的无力等等!
明明内容很多,但此时却一点不觉得繁杂,而且布局和重点让你第一眼就能看到几名依偎在一起的小乞丐。
这种结构手法实在太高明……不对,应该说太超前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不仅仅能感受到画作者技艺的精湛,还能感受到这画的布局分割之高超。
“好画!”
一名读书人击掌,随手将一旁书生的酒拿来咕噜噜喝了一口,如此好画,怎能不配美酒?
“马兄,这是我刷牙的水。”
卧槽!
噗!呕!
那名读书人整个人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幽怨的看他一眼,竟淡淡的道:“不妨事!权当美酒了!”
牛逼!
其余几名读书人不免有些好奇,不过一幅画而已,至于让马兄如此么?
可当他们纷纷侧目望过去后,从起初的迷茫到渐渐的沉思到最后的自惭形秽,如此才能看出此时的想法。
他们一辈子都作不出这样的画!差距太大,简直降维打击!
“唐解元,唐解元!”
“天不生我唐伯虎,大明万古如长夜!”
“唐解元只要出手,大明谁敢落丹青?!”
唐寅打着哈气起床,酒还没醒,用力的拍了拍额头,昨晚喝的实在太多。
先在勾栏那边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回来又遇到个慢性子,喝的更多,大早起来还有些口干舌燥,端着茶水猛灌了一口才感觉缓和。
然后就听到外面在说什么‘天不生我唐伯虎’‘大明谁敢落丹青’。
什么情况?
哦,昨晚小漏一手,画卷还在外面,忘了拿进来。
看来要带上印章了,唐寅在书桌上找到了属于他的印章,一会儿出去给画盖个印,凭着他唐寅两个字,这画卖个十两不过分吧?
唐寅爽朗一笑,面上带着淡定从容的笑容,拱手开口,道:“诸位同窗早呀。”
“唐兄出来了。”
“唐解元出来了。”
唐寅的名气不仅在苏州府,在京师也是一样,两京十三省不知道唐寅大名的很少。
“唐兄,你这幅画……当真出自谪仙人之手啊!”
“仙人抚我顶,受你丹青术。”
“唐兄……哎!你说,你为什么要作这一幅画啊!以后我们哪里还敢在你面前动笔?”
唐寅笑容满面的道:“不要如此夸张,随便画一画而已。”
随,随便?
为什么看上去是一点也不随便啊,你这一笔落下,斩掉了多少人的丹青梦你可知道啊,我的唐兄!
“唐兄莫要再说了,我牙酸了。”
“吾同酸也。”
几名儒生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捧来,交给唐寅,道:“唐兄,快来落印章吧。”
唐寅手放在怀中,然后姿势突然定格,呆怔的看着他们捧来的画。
这不是我画的啊。
他眼神朝不远处的石桌上望去,那幅无人问津的画卷,才是出自他的手里。
见唐寅手放在怀中,久久没把印章掏出来,才有儒生笑着道:“唐兄在看那一幅吗?”
“呵呵,那一幅稍微差点意思,不过也已算作上品。”
“相较于这一幅来说,那一幅反而入不得台面了。”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刃,不断刺入唐寅那颗骄傲狂放又扑腾腾跳跃的心中。
他心跳的很快,面皮在抽搐,那一幅是我的,这一幅是谁的?
唐寅咽了咽口水,该不会,该不会是那个说他不懂画的手笔吧?
唐寅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幅,细细望去,脸上容光渐渐消失,那是一种被碾压之后的颓败,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在这一刻被碾压的七零八落。
最绝的是,他还给了对方一两白银……
陈策认真的看了一眼朱厚照,这是朱厚照从未看过的严肃表情。
以前他看陈策什么时候都非常寡淡,对啥事都不太上心,唯独今日面色变的格外严肃认真。
“这,真,真要地龙翻身了。”
明中叶京师时常地震,弘治十一年这场地震算是整个弘治年间最大的,京师房屋十有三塌,裂之大者,水出火出,怪不可状,人有坠于穴而复出者……
虽然相较于嘉靖时期那场死亡八十余万人的大地震差了很多,但也绝对不容小觑。
或许天象会出现错误,但明实录记录的内容应当不可能存假,只是陈策忘记了这件事,若非今日刘瑾提醒,他还真想不出来。
于是陈策只能对朱厚照解释道:“古人对地震有过天象异常的记录,诸如井水湛静无波,忽浑如墨汁、泥渣上浮;夜半晦暗,天忽开朗等等。”
他现在没办法对朱厚照说我知道历史,所以朝廷要防,只能用这些天象去给他的话做合理性解释。
朱厚照将信将疑,可毕竟是地龙翻身的大灾,但凡有点可能,他这个做皇太子的也不能当做是危言耸听,于是忙不迭问陈策道:“该怎么应对?”
你问我?
你不是皇太子吗?你去找弘治帝啊,他下面那么多官员,总不是尸位素餐的废物吧?
总该有提前预防的对策吧?政府的职能到现在若不体现出来,那要朝廷有什么用?
陈策摇头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可否能够得上朝廷官吏,让他们提前预防。”
朱厚照‘哦哦’两声,道:“那我,那我现在就回宫……回衙去找人。”
陈策没有阻止朱厚照,他自己也要想办法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天灾。
陈策不知道天灾什么时候来,又翻看了明实录,发现只是记录在十月末,具体日期没有记录。
陈策都无语了,这种植收获的明实录怎么感觉像买了假酒一样,这样不靠谱。
他也来不及管那么多,现在是十月二十五,还有五天时间,随时都可能发生地震,他要通知邻里邻居。
陈策先敲响了隔壁吴娘子的门扉,一脸凝重的道:“这几日可能会发生地龙翻身,要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吴姑娘惊讶的阿了一声,问陈策道:“你如何得知?”
陈策没有功夫和她多说,他还要去通知其余邻居。
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毕竟这天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又没出现天象预警,怎可能发生地震呢?
陈策让他们去后院看通济渠,又看自家井水,不过可惜现在已经归于平寂,越是如此,越有可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陈策回到自己小院,前门是一处狭长逼仄的胡同,前方全部都是房屋,如果真出现坍塌,想从前院顺利离开不容易。
后院推开门就是临河,除非跳到河里游泳逃生,但现在是大冬天,想跳河逃生不易。
只能暂时搬到正阳大街的邸舍酒楼内去住,还需要找宽阔的地带。
这么想着,陈策便带着钱财出门寻找邸舍。
……
朱厚照这边也没闲着,带着刘瑾回到紫禁城后都没去东宫便急冲冲的去养心殿寻找弘治皇帝。
太监告知朱厚照说弘治皇帝在文华殿御经筵,朱厚照也不怕打扰弘治皇帝,又跨步朝文华殿跑去。
礼部尚书徐琼牵头组织今日的小经筵,几名翰林学士静坐两侧,弘治皇帝居中御事。
一名太监小心翼翼来到弘治皇帝身旁,耳语两句后,弘治皇帝眉宇微微蹙了一下,便道:“让他在外等着。”
想到太监说皇太子有急事寻找他,弘治皇帝只能先让经筵停歇片刻,他则去偏殿见朱厚照。
被打扰了经筵兴致的弘治皇帝明显有些不高兴,板着脸找到朱厚照,问道:“你有什么急事找朕?”
“父皇,不好啦,要地龙翻身了。”
弘治皇帝倏地一愣,狐疑的盯着朱厚照,道:“不许瞎说!”
顿了顿,他脸色也严肃起来,道:“你怎么知道的?”
朱厚照本想说是陈策告知他的,可要是父皇知道他小老弟的存在,他太子的身份不就暴漏了吗?
那个时候还能和陈老弟相朋友一样相处吗?
别人知晓他太子的身份,大都谄媚或者利用他,朱厚照觉得这不是真正无话不说的朋友。
于是只能信口道:“我今天看水湛静无波,忽浑如墨汁、泥渣上浮,这可不就是地龙翻身的前兆吗?”
弘治皇帝脸色越来越严肃,兹事体大,也顾不得经筵,对左右太监道:“去将徐大人和钦天监正李钟给朕召去养心殿!”
“太子你随朕去养心殿。”
“好。”
养心殿。
没多时,礼部尚书徐琼和钦天监监正李钟便抵达这里,一头雾水的拜谒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看着两人,问道:“方才太子发现天象异常,说是地龙翻身之象,你们钦天监可监察出征兆来?”
钦天监是礼部下辖,所以弘治皇帝才将礼部尚书一同召见过来。
李钟还没观察出来,实际也观察不出来什么,如果钦天监真这么厉害,嘉靖华州大地震的八十六万人也就不会丧生。
他抱拳道:“臣回钦天监观察,容后禀告皇上。”
弘治皇帝道:“现在就去,速去速回!”
“遵旨!”
李钟火速回到钦天监,钦天监分天文、漏刻、回回、历四司,天文司判并没发现天象有任何异常,而且近日除了寒冷一些外,也没有特别的天象预警会有地龙翻身的征兆。
李钟心中有数,可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真出现地龙翻身,若是出现了,他们钦天监没查出来,他这个监正好日子也到头了。
若是没出现他却说有地震的征兆,那时候又会被都察院御史弹劾危言耸听。
太子啊太子,你说你没事给钦天监出这个难题做什么啊?!
李钟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应对弘治皇帝,和稀泥是一定不可能的,成化朝的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就是因为和稀泥被弘治皇帝亲手给罢黜的。
在弘治朝当官最忌讳和稀泥,内阁首辅徐溥有这个本事,但他没有。
弘治皇帝对文官太纵容了,心有余力不足,也不是没想过找司礼监和文官抗衡,成化朝还有汪植,他找不到能取代汪植的那样人才。
他对文官心中肯定有气的,当时调整徐溥入阁也是为了分裂内阁的关系,谁知道徐溥这个老阴比,表面上看行事古板,势必会得罪人,但入阁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时间成中和剂了,把内阁整成一家亲。
朱厚照叮嘱张皇后道:“母后,你要吩咐下去,让坤宁宫的太监宫女们都警惕点,最近可能会地龙翻身。”
张皇后脸色吓的惨白,看着弘治皇帝问道:“皇上,真的?”
弘治皇帝摇摇头,不过还是道:“宁可信其有,吩咐宫女太监注意一下也不妨事。”
朱厚照道:“父皇你也说宁可信其有,为什么不让有司去通知民间百姓?”
弘治皇帝挥挥手道:“好啦,政事你现在还不用考虑,父皇有自己的考量,再说了,朕还能不信钦天监反过来信你这孩子的话吗?”
朱厚照哈哈大笑:“好好好!亲儿子都不信你信外人是吧?”
“娘!和他离婚!他压根不爱我们娘两,今天还和我说要纳妃。”
朱厚照说完,撅屁股一溜烟跑了。
张皇后一脸幽怨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无语道:“孩子的话你也信?”
张皇后道:“就是孩子的话才能信!皇上,你嫌我人老珠黄,蒲柳之姿入不得你法眼了。”
“好呢,人家知道了。”
弘治皇帝:“……”
“看会书吧。”得转移话题,不然会一直掰扯下去。
“不看!”张皇后夺过弘治皇帝手中的话本,弘治皇帝抬了一下手,心痒难耐,最后只能作罢。
朱厚照!!!
……
今夜平安无事,但陈策睡的依旧迷迷糊糊,基本都是浅睡一会儿就醒。
唐寅未必可靠,他也不太相信。
第二日一早迷迷糊糊的醒来,还要熬五个夜晚,真有些难受。
这处邸舍院落很大,很空旷,大清早聚集了许多儒生,摇头晃脑的说着之乎者也,空气都充斥酸味。
每句话必用‘也’收尾,不说个之乎者也都耻与为伍。
都是一群举人老爷了,何必还要聚在一起?地震来了跑路都麻烦。
转念一想,也实属正常,这个时候大家有了情谊,以后考中进士为官,官场上总有个照应,这叫拓展人脉。
唐解元的名声很高,纵然唐寅在屋内睡觉,这群儒生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唐寅。
明年春闱炙手可热的状元,科举场里面那颗最耀眼的星,他们如何不谈论呢?
或是被外面吵闹声打扰,唐寅也不睡了,豪迈的走了出来,与一群儒生们开始探讨学问。
说到最后他们将话题引到了唐寅的画上,一般来说,人死了画才值钱,不过唐寅是个例外。
他现在的名气足以让他的画在这个时代就能卖出极高的价钱。
当然,他本身的画技也十分高超。
几名儒生提议让唐寅做一幅画出来欣赏,不过唐寅拒绝了,说昨晚没睡好,晚上再画,明早再给他们欣赏。
一众儒生只能望洋兴叹,不过想着明日能看到期待已久的唐寅画,还是忍不住心中激动雀跃。
今天是十月二十六。
整个白天陈策都没看到唐寅再出现,直到掌灯时分,他才收拾的十分骚包,拿着折扇朝外而去。
现在是冬天,不知他们为什么总喜欢拿着扇子。
热不热无所谓,潇洒倜傥就完事了。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唐寅才从外面回来,已到午夜。
陈策惯例没有入睡,坐在院落空旷的石凳上望着天空发呆。
石凳上有油灯,这所邸舍算是比较高档,四周灯火通透,即便到了夜晚,院落内依旧明亮。
唐寅拎着酒水和笔墨纸砚从屋内走了出来,在院落内石桌上铺展开来,在陈策的目光中开始挥毫作画。
他先做了一副仕女奉夫图,可觉得这种图难登大雅之堂,于是又改了一副北平冬雪图。
总之一个字,快!快男一个。
老天爷赏饭吃,陈策心里冒出来了这么个想法。
这句话用在唐寅身上再合适不过,他从落笔到绘画完成,几乎都没有任何停歇,一气呵成。
唐寅见陈策看的认真,爽朗大笑道:“你也懂画?评价评价如何。”
陈策其实很想说这幅北平冬雪画并不是太好,技巧上当然没办法挑剔,但意境上总给人差了一点的感觉。
“挺好的。”陈策微笑道。
唐寅愣了一下,不服输的精神上来了,道:“挺好的?言外之意并不是最好?”
“你也来一幅,让我看看什么叫最好。”
陈策摇摇头道:“我就不自取其辱了,唐解元的画配上你的印,当今应该无人能出你右。”
唐寅生性狂傲,他道:“我不盖印,你做一幅,其中好坏我不评价,明日给他们去评价。”
你这哪里是让他们评价,你这是让他们公开处刑我啊!
陈策微笑道:“算啦,挺好的……哦,真的好,你这幅。”
唐寅摇头道:“不行!这有一两银子,笔墨纸砚和彩墨我全部出,你画!”
“画完了这钱给你。”
陈策:“……”
他没打算激将唐寅,怎么感觉唐寅比朱厚照还容易激。
“哦。”
陈策不确定的又问道:“真把一两银子给我?”
唐寅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策嗯了一声,接过钱财,放在怀中,然后便徐徐地开始绘画,和唐寅的快不同,陈策比较慢。
一笔一划勾勒的格外慢,把唐寅看的心中无比焦急。
大哥,你快点行不?我要喝醉了。
唐寅急的一直在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唐寅醉意朦胧,实在忍不住了,便晕乎乎的进去睡了。
陈策也画了一幅北平冬雪图,他在槐花胡同小院内种植收获过顶级画技,等画完后想去找唐寅,发现他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大冬天不盖被,他不冷吗?
陈策给他关好窗,至于他冷不冷陈策就不管了,又不是他爹,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何必多情去照顾他。
弘治皇帝震惊的瞪大眼睛,厉声高呼道:“混账东西!”
“你想弑君不成?”
不是这样的啊,为何和我想的不一样?
“来人!给我拉出去打!”
朱厚照:“……”
“父皇,不是这样的,且慢。”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要告诉你一个道理。”
朱祐樘气笑了,揶揄道:“你想告诉朕你的拳头大你有理?”
朱厚照:“……”
“那不是。”
朱厚照淡淡的抬头,一副哲学家的模样道:“我想告诉父皇,拳头,未出之前,威胁是最大的!”
“这里有没有铡刀?”
见朱祐樘脸色铁青,朱厚照也不敢要铡刀了,忙不迭道:“铡刀,没放下之前,永远会令人胆寒!”
朱祐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朱厚照。
果然,果然啊!
父皇被我这句话给震住了,他表情都开始变的凝思了!
不错,陈策那小子不错啊,这话居然把父皇都震住了!
看来以后还要去多和他学两手,震一震父皇!
弘治皇帝盯着朱厚照,询问道:“所以,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朱厚照笑呵呵的道:“父皇,王越就是咱大明的那个拳头,那柄铡刀啊!”
“只要他在西北镇着,西北就出不了乱子。”
朱厚照学着陈策一样,面色淡定的道:“儿臣不建议王越出兵!”
“他七十四岁高龄了,西北又是苦寒之地,若是真折腾没了,大明的拳头和铡刀可就没了呀!”
朱祐樘愣了一下,呆怔的看了一眼朱厚照,暗暗点了点头。
这些话他当然不认为是朱厚照能说出来的,焦芳?还是杨廷和?
不过无论是谁教导皇太子的,最起码自己这个儿子听进去了不是吗?
还能为他这个父亲排忧解难,这已经足以让弘治皇帝欣慰的点头了。
朱厚照激动的看着弘治皇帝的表情,心里乐开花了。
好家伙!
那个痨病鬼有点东西,居然让父皇开始露出欣赏之色!
“父皇,你不要听东宫那群糊涂蛋说我顽劣,我才不顽劣呢!”
朱祐樘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刚才心里还在夸他,现在又开始骂自己老师是糊涂蛋,有你这样的太子吗?
“那朕问问你,既然不让王越出兵,你还有什么高见?”
啊这……
那个痨病鬼没说啊,我也不知道。
朱厚照摇摇头道:“不晓得。”
弘治皇帝道:“不知道就去问背后指点你的高人去吧。”
“噢。”
望着朱厚照离去的背影,弘治皇帝轻轻叹口气,他是真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早点懂事,不要在胡闹下去了。
弘治皇帝刚才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文官们催促他早点让西北出兵,西北是要出兵,不能任凭小王子在西北袭扰,大明也要亮剑给吐鲁番看看,让他们不要在觊觎哈密。
出兵是要出兵的,但不让王越亲自出兵就行。
王越继续坐镇哈密,节制关西七卫,让手下的将领出兵。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既能对文官交代,也能保全了王越。
此前朱祐樘是打算让王越亲自出兵的,但今日朱厚照一番话让他改了主意。
是啊,王越已经七十四岁的高龄了,他经不起折腾了!
……
另一边,陈策只能自己去修门,不过他本来身子就不好,也做不了重活,想将门扉给扶起来都略显困难。
还好隔壁的姑娘比较热心肠,帮着自己扶着门扉,陈策才得以用锤子将门扉装裱钉好。
陈策对隔壁的吴姑娘感激道:“谢谢姑娘,没你我可真做不了如此重活。”
吴姑娘羞赧道:“陈郎君不必客气的。”
“你身子不怎好,若有需要的尽管使唤奴便是。”
陈策温暖的笑道:“好的。”
“吴姑娘稍等一下。”
陈策回到中厅,拿了一些自己种植出来的一摞茄子递给她,道:“吴姑娘回去熥一熥茄子吃,才种出来的。”
“啊?”
“哦,谢谢陈小郎君。”
只是她有点奇怪,冬天还能种植出来茄子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当陈策撑着雨伞披着白色棉绒披风出门的时候,隔壁吴姑娘看到这一幕,小脸蛋红扑扑的,娇羞的低下了头。
至于其余那些邻里邻居的大娘们就口无遮拦起来:
“哎,多好一郎君呀。”
“就是哇,贼老天,就见不得人好,怎生就病了呢?”
陈策和邻居们的关系处的都非常好,他性子温和,很少会和人拌嘴吵架。
认知不同,大多时候陈策都是倾听,很少争辩,因为没有意义。
他走向集市,去买一些鱼和肉,既然生命只有十年,那就过好这十年。
.....
朱厚照回到东宫,东宫库府是没钱的,从今年开始,弘治皇帝也开始修玄了。
户部开支很大,内帑已是赤字,给东宫的开支用度就少了很多。
朱厚照只能问刘瑾他们要钱。
他打算出宫去找那个痨病鬼问问情况,毕竟他父皇都开口了,让他问问自己背后的高人嘛。
只是想到踹坏了那名痨病鬼的门扉要赔钱,朱厚照就难受。
早知道不踹门了。
好在刘瑾说这种小破院子,门扉赔个一二十文钱就够了,当然刘瑾更震惊于朱厚照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自家的太子爷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呐!
之前去东厂扮提督的时候,揍了太常寺的几名文官,都没说要赔钱。
为啥现在变得这么礼貌起来了?
刘瑾不敢多说,只能小心翼翼陪着朱厚照朝宫外走去。
通济渠旁边的槐花胡同颇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只是刘瑾才走进这处胡同,看着两侧破败的房子,便道:“爷,咱来这儿穷地方干啥?”
“平白弄脏了你的衣衫。”
朱厚照道:“一会不要说我是皇太子,不然我阉了你!”
刘瑾:“……”
这个不需要你动手啊,老奴当初是自己下手的,不然都入不了宫。
这次朱厚照没有用脚踹,敲响了小院子的门扉。
时值傍晚,陈策正在中厅用膳,听到外面敲门声,好奇的走出来开了小院的门。
他惊愕的看着朱厚照,道:“你怎么又来了?”
这人谁啊?
这么嚣张?
刘瑾心里腹诽,好像很嫌弃我们家太子爷一样,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朱厚照背着手,道:“这是我破坏你家院门的维修费。”
陈策噢了一声,接过刘瑾手中的二十文钱,迎接两人进门。
一进来,朱厚照吸了吸鼻子,一股子香味飘来,不由让他眼神一亮,道:“你在吃晚饭吗?”
陈策点头道:“嗯。”
朱厚照问道:“味道如何?”
陈策道:“应该还行。”
他在农场里面收获了美食手艺,做的菜肴非常可口。
今日晚饭是一碟红烧鲤鱼和青菜豆腐。
陈策想了想,问朱厚照道:“你要一起吃吗?”
朱厚照刚要开口,刘瑾呵呵冷笑道:“胡闹!我们家爷会吃这种垃圾?”
“我们家爷平常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山珍海味你懂吗?见过吗?”
陈策摇头道:“没有见过。”
“朱公子是大贵之人,也是,不当吃农家饭菜。”
陈策来到中厅落座,安静斯文的就着米饭吃着鲤鱼。
朱厚照咽了咽口水,双目死死盯着餐桌上的菜肴,恨不得一把掐死刘瑾这个多嘴的混蛋!
“别听他说,我这人就爱吃鱼,有多余的筷子没?”
朱厚照着急来的时候确实没吃饭,这时也有些饿了。
拿着筷子夹了块鱼,放在嘴里,不由哎呦一声。
你别说,你真别说!
这鱼很不错啊!
“不得了,不得了!”
“你手艺活真厉害!”
朱厚照双目一亮,剩下的鱼都被他给解决了。
“对了,有个问题我要考一考你。”
朱厚照吃完鱼,开口道。
陈策噢了一声,问道:“什么问题?”
王家家主虽是商贾之家,但少主王务弼却是举人,虽然他们在遍地是官的京师不起眼,但也已胜过太多人。
穷秀才、富举人。
王务弼为人不错,今日因为要欣赏歌姬的歌舞唱歌,特地复汉唐古风,准备的是分食制,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处低矮的案牍,中间空出一大片场地,供歌姬献唱。
“可惜天赐兄和仲默兄不在。”文徵明一脸惋惜,道:“他们定会喜欢这场宴会。”
文徵明口中的天赐和仲默分别是李梦阳和何景明,陈策知晓他们的名声,明中叶的前七子,倡导诗必盛唐文必秦汉的复古风,抨击时下为了科举禁锢文字题材的馆阁体。
“来来来,一同举杯,吾等皆浙直同乡,日后若有需要帮扶,诸位不吝开口,千万莫要不好意思。”
“陈公子可取表字?”
陈宁摇摇头。
“你比我年纪小,我便卖老称呼你一句策弟,日后若有需要老兄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陈策拱手行礼道:“谢谢。”
酒过三旬,菜肴也被王府婢女一点点分别端上来,呈现在各自的案牍上,都是浙直爱吃的清淡口味。
王务弼拍了拍手,旋即便见一群淡红色长裙的女子有序进入大殿中央。
旁边几名手持丝竹乐器的女子开始配乐,十余名少女将正中的主角围住,随着伴舞的少女们散开,中间那名淡蓝长衫马面裙的女子皓腕高举,媚态万千。
只是冷淡的脸儿却冲淡几分媚态,给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观感。
随着丝竹乐器的变换,从笛箫的轻快变到羌笛大鼓的沉稳,鼓点起初很慢,而后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越来越急促。
马面裙少女扭动柳腰,脚尖轻点,最后仿佛只有脚尖点地,马面裙随着她婀娜的舞姿不断在空中飞扬旋转。
唐朝著名的西域胡旋舞。
那少女的舞姿极其优美,不知多少次刻苦训练,才能达到这种高超的境界,舞姿之美,令人心旷神怡,不生杂念,单纯的欣赏这美妙的舞姿,已经令人如痴如醉。
陈策朝她看了过去,眼神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低头若无其事的吃着菜,他不喝酒,方才举杯的时候就以茶代酒,也没人会觉得陈策唐突。
陈策端着茶水呷了一口,依旧在低头吃菜。
忽然。
砰的一声。
吴娘子脚下一崴,重重落地。
方才惊鸿一瞥间,她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的邻居陈策。
不知为何,吴娘子心中一沉,一时失了神,胡旋舞又讲究身体和腿部的平衡,稍稍失神便崴了脚摔落在地。
王务弼脸色不善,刚才提起的兴致此时全无,不免怒火中烧的道:“贱婢失了礼数!拉出去打!”
这么多同乡在,本以为安排的都极好,却在关键时候出了问题,王务弼怎能不怒。
打杀一名贱婢和在同窗们面前失了面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吴娘子并未反驳,任凭几名奴仆婢女将她拉出去。
陈策用手帕擦了擦嘴巴,然后道:“失陪一下。”
王务弼点点头,任凭陈策离去。唐寅和文徵明祝枝山却摇头叹息,道:“如此技巧纯熟的舞女,怎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实乃扫兴。”
王务弼赶紧抱拳道:“抱歉抱歉,在下的不是,没安排好,来来,在下自罚三杯赔罪。”
侧院内,几名奴仆抬起手掌,准备殴打吴娘子,她也不反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策背着手走来,淡淡的道:“下去吧。”
几名奴仆知晓这是自家主人的朋友,赠送婢女此事都屡见不鲜,虽然他并非王府主人,但却不是这些低贱下人能得罪的,于是几人重重哼了一声,悻悻离去。
吴娘子终于开口了,道:“我的三十文钱你们还没给。”
几名奴仆火气又上来了,大怒道:“你这贱妇,还敢要钱?”
吴娘子道:“我应得的,我并非没有跳舞,请把属于我的钱给我。”
陈策平淡的道:“她说的没错,她付出了劳动,尽管失误了也该给钱,王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失了信誉,对吗?”
奴仆们这才掏钱甩给吴娘子,满地都是,践踏她本就丢失太多的尊严。
等王府奴仆离去,吴娘子蹲在地上,将散落在地的铜钱一个个捡起来。
陈策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吴娘子,他对自己这个邻居了解的还是很少。
等吴娘子将钱都捡起来,然后才来到陈策的面前,这些钱她都在衣衫上擦干净了,递给陈策道:“本来打算回去还你的。”
“你的利息。”
“都是干净的。”
“包括那一两白银。”吴殊娴强调。
陈策嗯了一声,挑选了五六个铜板放在手中,道:“要不了那么多利息,我这儿又不是钱庄,没有九出十三归的规矩。”
“按市场利息,五个铜板够了。”
其实不还也可以的,陈策低声喃喃两句,只是吴娘子没听到。
她没问陈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知道陈策从来都不是普通人,尽管他病了。
吴娘子一瘸一崴,小心翼翼的转头离去。
陈策道:“我送你出去吧。”
陈策本想带她走前门,吴娘子却指着后门的方向,道:“路在后面。”
陈策愣了一下,嗯了一声,送她来到后院门前。
吴娘子回眸瞥了一眼陈策,欲言又止,搀着门扉出了后门,等陈策转身回去的时候,吴娘子自言自语的道:“我和钱一样,也是干净的。”
吴娘子出了后门,上了轿,就听聂氏大发雷霆道:“你要死啦?”
“跳舞不是你最擅长的?你居然跳成这死样子!”
“王家一分钱没给我,这租轿子不要钱吗?”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跳成这样,好让下次没人敢找你?”
吴娘子眼神冷淡,抬眸盯着聂氏,冷冷的道:“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聂氏被吓的不轻,一时如坠冰窟,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女儿有这个本事,莫说杀她,再来几个壮汉也不在话下。
反天了!女儿要弑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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