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送您回家。”
李昀摸出根红线,一头系在老太太尾指,一头拴住漂流木。
月光下,红线泛起鱼肚白,引着浮木往闸口方向漂。
背后突然响起唢呐声。
不是丧礼的调子,倒像小时候爷爷吹的《小放牛》。
李昀回头时,河面浮着串水泡,每个泡里都映着张释然的笑脸。
4.因果灯父亲装义肢那日,母亲翻出了太姑奶奶的嫁妆匣。
褪色的红绸里裹着盏铜灯,灯油早凝成琥珀色的块。
李昀蘸着灯油在义肢刻下《心经》,刻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时,父亲突然开口:“矿下那截巷道……当年陈三的尸骨就埋在那儿。”
月光爬上窗棂,铜灯芯“噼啪”爆出灯花。
李昀看见太姑奶奶的虚影立在床头,蓝布衫下摆滴着水,怀里襁褓却干燥温暖。
她朝父亲残缺的腿吹了口气,铁灰色的义肢竟泛出玉石般的光泽。
5.十字路口清明细雨沾湿复兴路口的烧纸灰,李昀蹲在安全岛给老乞丐点烟。
“真不跟我学看香?”
老头吐着烟圈,后背的棍伤胎记淡成浅粉色。
李昀晃了晃书包,里面传来铜钱相撞的脆响——大悲院每月十五的“渡魂夜”,他都去帮人写往生符。
雨幕中,穿白绸褂的身影远远闪过,这次没踮脚,布鞋踏踏实实踩在水洼里。
“叮!”
书包里爷爷的铜铃响了,却是清越的颤音。
李昀起身时,雨丝正把陈三最后的怨气冲进下水道,漩涡里旋着半枚“大前门”烟蒂。
终章 尾声:天津夜话1.河灯引路海河的夏夜浮着层奶白色的雾,游船彩灯在雾中晕成团团暖黄。
李昀蹲在亲水平台的石阶上,往漂流木上系红绳。
绳头拴着的纸船刚浸水,船头蜡烛就“噗”地自燃,火苗蹿起三尺高,映出船底用香灰写的生辰八字。
“这姑娘的魂卡在滨江道试衣间三个月了。”
穿JK制服的女鬼蹲在旁边嘟囔,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滴着水,“就因试了条露背裙,被奶奶骂狐狸精……”李昀把铜钱压进蜡烛底座,火光倏地转青。
纸船逆流向西漂去,女鬼的抱怨渐渐混入浪声。
远处天津眼摩天轮亮起紫光,某个轿厢突然闪烁三下——上个月有个抑郁症少年在那纵身一跃。
2.胡同秘闻修车摊赵叔的收音机换了节目。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