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也是拎不清。哪有让别的女人吃白面,自己女人吃高粱的!”
钱姨的声音极大,整个供销社都听得一清二楚。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说这二人不检点的同时都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王连长和小花自然也不例外。
但王连长是个有分寸的,远远地看了我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目的达到,我艰难地扛着高粱就往家走。
部队的小汽车疾驰而过,带起尘土。
不过三两步的功夫,又开了回来。
小花从车窗里探出投来:
“红梅阿姨,我和爸爸也要回院子里。粮食这么重,你坐爸爸的车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王连长就下了车。不由分说地接过我肩膀上的粮食:
“天冷,你先上车吧。粮食我给你扛后面去。”
我投去感恩的笑,指尖相触。
王连长触电一样缩回了手,眼神扫过在我那双被袋子勒红了的手。
直到深夜,李林远帮寡妇的孩子辅导作业才回来。
“有吃的没有?”
我转身去了厨房,将高粱饭端了出来。
李林远吃惯了白面的人,对着高粱挑挑拣拣的。
没好气地抱怨我:
“我累了一天。去别人家好歹都有口白面馒头吃,回自己反倒是只能吃高粱饭了。”
我心里闷着一口气。
“那是因为你把白面都给别人家了。家里粮票份例就那么多,我只能换成高粱。不然剩十斤白面,咱俩半个月都撑不过去!”
李林远自知理亏,没再吭声。
“厕所的开关该换了,拉着线都不亮了。还有院子里那压水井也该修修了。塞子锈住卡了,我压水洗个菜都费劲。”
李林远嚼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不耐烦地敷衍我:
“知道了知道了,等下就弄。”
我心里的火气更甚。
从月初说道月尾的事,等下到底是等到哪里去了。给寡妇家干活喊一声就去了,给自家婆娘干活在这里推三阻四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林远又去送寡妇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