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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每年挖一次坟

云沂容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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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云沂容亭   更新:2022-09-11 09: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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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沂容亭的其他类型小说《徒弟每年挖一次坟》,由网络作家“云沂容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这里提供的《徒弟每年挖一次坟》小说免费阅读,主人公叫云沂容亭,小说内容精彩丰富,情节跌宕起伏,非常的精彩,下面给大家带来这本小说的精彩内容:按理说今天是我的十年忌日,他应该天不亮就踩着点来的,但他没来,我飘在坟头等了一会儿,又飘在树杈子上等了一会儿,兴许是我等得太焦灼,以至于附近的鬼魂都觉得我来来回回的太烦人,于是相约追着我揍。

《徒弟每年挖一次坟》精彩片段

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我的乖徒儿依旧每年来掘一次我的坟,如今他功力深厚,掘坟也不需要带着锄头铲子了,动一动手指就能给我坟头掀翻。

按理说今天是我的十年忌日,他应该天不亮就踩着点来的,但他没来,我飘在坟头等了一会儿,又飘在树杈子上等了一会儿,兴许是我等得太焦灼,以至于附近的鬼魂都觉得我来来回回的太烦人,于是相约追着我揍。

我懒得和他们计较,只想把身上的袍子理顺,但一伸手就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隔壁的那只吊死鬼笑话我又忘记自己已经死了,我不稀得理他,短短十年,当初我闭个关都是三十年起步。

这一天我从早等到晚,我那乖徒儿都没来,许是几千天过去,他终于不记得我了,那我也是时候投个胎了。

我问吊死鬼怎么联系黑白无常,我想给自己送走了。

吊死鬼猩红的长舌头一甩,问我怎么不等了。

我说执念已了,不必回望。

吊死鬼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愈发可怖,我眼巴巴的盯着他,他一边吐槽我死前肯定是撞坏了脑子才满口之乎者也一边告诉我怎么找黑白无常。

我向他抱拳弯腰行了个礼,谢过他这十年照顾,他飘飘荡荡的不和我行这些虚礼,又把自己挂回了树上栓的绳套里。

乱葬岗里四处都是死尸,有新来的,也有老朋友,像我这样在乱葬岗里还有一个小坟堆的少之又少。

我飘在自己坟头的尖尖上,右三圈左三圈,外带抬脚蹬了几下,按照吊兄的说法,只要蹬三下,黑白无常就会上来把我带走。

说实话,这么憋屈的事儿,在我那儿应该是独一份,我那师兄师弟们都还顶着青春貌美的脸如日中天,唯有我早早的丢了命在这乱葬岗里瞎蹦跶。

我蹬了三下,飘上来一个白无常,扯着我问为什么大晚上的找他。

我说我要投胎,白无常脸上的不耐烦要是能凝为实体,估计我已经被砸死了。

「云沂?」白无常把埋在名册里的头抬了起来,扫了我两眼。

我点了点头。

「正是在下。」

「生前是个修仙的?」

「是。」

「修到什么程度了?」白无常把名册合上,继续问。

什么程度?这个我确乎有点忘了。

「大约是成仙的地步。」

「元婴?」

我摇了摇头。

「分神?」

我又摇了摇头。

「渡劫?」白无常的脸有些扭曲。

我本来打算继续摇头,可白无常看起来应该是不像再猜了,于是只好我自己说。

「大乘。」

「我靠。」

白无常吓得一激灵,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问我是不是开玩笑。

我正经了脸色,告诉他云某此生从未骗人。后来觉得不对,又改成了云某此生只骗过一人。

白无常让我等他,我只好蹲在坟头等着。

吊死鬼挂在绳子上,荡秋千一般的把自己甩过来。

「你原先真是个修仙的啊?」

「如假包换。」

「那你咋死在这儿了?你咋没去天上?」

「云某生前住在火狱,未曾上天,后来做了些不体面的事,死前被挖了元丹没了修为,幸得有一个徒弟,还将我埋起来了,立了个坟。」

「你说的是那个每年来掘你坟的徒弟?」

「正是。」

「他是你徒弟?我还以为他是你仇人。」

我摆了摆手,笑眯眯的回答:

「我那徒儿本性不坏,只是爱挖东西。」

吊死鬼没见过这些东西,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荡了回去。

不多时,白无常就带着一队鬼兵回来了,还带了一本更大的书册,顺带掏出了一堆捆魂索把我五花大绑,还系了个死结。

「能系个蝴蝶结吗?」我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绑成一坨的绳结。

白无常仗着人多…不,鬼多势重,狠狠剜了我一眼。

「云沂,十年前死于棣棠山役,隶属火狱,修魔道,人称…」白无常顿了顿,接着说

「人称诛仙君。」

「对。」我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是我。」

「那你刚刚说你是修仙的!我这辈子最讨厌修魔道的人。」白无常踢了我一脚,兴许都是鬼的缘故,被踢了我居然觉得有些疼。

「无常兄,云某未曾骗你,诛仙君的确是在下,在下也确实是修仙道的。」

「还敢骗我。」白无常一伸手,五根手指上的尖锐指甲悉数亮出:「不说实话我一掌把你拍得魂飞魄散。」

我本想无奈的耸耸肩,但被鬼兵压制着,动也动不了,只好撇了撇嘴角。

「云某解释不清,那就只好请无常兄一会儿下手重一些,一掌了事。」

白无常嚷嚷着修魔之人就算是挫骨扬灰都不够一边要一掌拍过来,被身边的鬼兵一边一个夹住劝他不要冲动。

左不过是说几千年没接过修魔人投胎的任务,不好自己处理,还是得带回去再说。

「喂。」我扬了扬下巴:「兄台,我是修仙之人。」

「哦哦,对,修仙之人投胎的任务也几千年没接过了。」

正对着白无常好言相劝的鬼兵兄冲我腼腆一笑,随即被抽了一大耳刮子。

「他说他是修仙的你就信?那他说他是棣棠山居的玹机上仙你也信?」

啧,我暗叹了一声,我那乖徒儿短短十年就扬名如斯了,竟连阎罗殿的人都知晓了他的名号,不愧是我诛仙君的徒弟。

白无常执意要把我的魂魄拍散,我闭着眼挺胸抬头让他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

胎投不了没关系,但我说没骗人就是没骗人,被拍没了我也要争这口气。

约莫是没见过我这样的人,白无常呲牙咧嘴的就朝我的额头拍过来,不出一瞬,我便感觉到手臂化成了点点微尘,四散开去。

「嘶……」

我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睁开了眼,白无常的手还停在我脑门一寸远的地方,可我已经消散了大半,魂魄化成微尘在乱葬岗飘荡,依稀散发着月白色的微光,然后又结成一股往同一个地方飞去。

我刚想让旁边的鬼兵评评理,说说我到底是不是修仙的,这世间有那个修魔人魂魄散了是发白光的?

可我来不及说话,就在周围一双双眼睛的注目下消失于天地间。

我以为我就要这么死了,虽然活了这么多年,又死了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这种死法。

不过我又觉得我没死,毕竟我飘飘荡荡的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有问诛仙君是谁的,

有吐槽我是不是修了魔道遭天谴的,

也有问火狱是什么的。

虽然连个魂体也没有了,但我依旧流下了一把欣慰的泪,就连说我修魔也不想反驳了,我那乖徒儿竟在十年间就倾覆了火狱,不愧是棣棠山巅的无上强者。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个好人。

虽然我活着的时候住在无间火狱,脚踩十万浮尸,连外号都是诛仙君。

但我是个修仙的。

就是你们想象中那个仙气飘飘,仙风道骨的仙。

但现在我不仙风道骨了,因为我被浓缩成巴掌大小,关在聚魂灯里,我那紫云竹修成精的小师弟顶着一头紫头发蹲在我面前哭了整整半个时辰。

「别哭了。」我敲了敲灯壁,再哭我耳朵都要聋了。

「师兄……呜啊啊啊啊」

浮琰听见我说话,哭的更大声了。

「别哭了,再哭自杀。」

「嗝……」

浮琰打了个哭嗝,终于消停了下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盘腿坐在灯里,看着浮琰趴在聚魂灯前默默抽泣。

「师兄,我好想你。」

「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浮琰眨了眨眼,眉目间还带着委屈。

「重点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隔着灯大吼。

「哦哦……因为聚魂灯。」

「……」



我放弃了,转而自暴自弃的躺在灯里,四仰八叉的看着灯顶符文。

「师兄。」浮琰凑的更近了,我生怕他想挤进来。

「师兄,他们都说你魂飞魄散了,我不信,所以我趁师父闭关,去偷了聚魂灯,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把你找回来了。」

我用手支着头,看浮琰目光炯炯,开始破口大骂。

「你缺心眼吗,我早就不是你师兄了,这聚魂灯用一次就要千年修为,你才修炼了多少年?万一你没试成功呢?找不到我,然后你回你的竹林当竹子吗?」

我说怎么头发都紫了,敢情是修为少了一千年,变不黑了。

「只要我浮琰还有一口气,你我师兄弟的情谊就永远不会变。」

果然是个又直又愣的竹子精,我气得上火,烧得差点挤出了眼泪。

「你把这劳什子灯打开,我要出去。」

「不行!师兄,你现在没有身体,又没有修为,当你出来你就活不了多久了。」

我含泪把自己本来就没想活的话咽了回去,和浮琰打商量要不要先去把我的尸体运回来。

浮琰皱起一张脸,眉头仿佛打了个结。

「师兄,昨天你还在凝结魂魄的时候我已经循着路去看过了,你的坟被挖了,尸体也没了。」

我用我的脚趾头想了想,除了白无常恼羞成怒把我的尸体挫骨扬灰以外,实在没有其他可能。

「师兄你别担心,总会想出办法的。」浮琰顿了顿,接着问:「可是师兄,你这十年一直待在那儿吗?既然当年你没有魂飞魄散,怎么不去投胎?」

我想投,但白无常不信我,我还被你整回来了。

看着浮琰真诚的眼神,我也真诚的回答。

「棣棠山一战,我还残留了一丝魂魄附在肉身上,后来被扔去了乱葬岗,乱葬岗冤魂积聚,我走不出来,就待在那儿了。」

「十年也不投胎吗?要是投胎,师兄你现在都是半大的孩子了。」

我想锤爆浮琰的头,看不出来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吗。

「师兄,我好困……」

浮琰尽力把眼睛睁大,然后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能不困吗,丢了一千年修为,我听着都肉疼。

「睡吧。」

「那师兄你好好在灯里待着。」

「行,我听你的。」

浮琰趴在桌边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睡着了,我在聚魂灯里绕了几圈,借着光才勉强看出这是流云峰的密室。

鄙人不才,年轻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打坐。

没想到斗转星移,再入流云峰居然是此等光景。

想当年我还是流云峰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周围十里八乡的小姑娘哪一个见了我不脸红,我那把我逐出师门的师父都快要给我议亲了,我扭脸带回来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还装着一个奶娃娃,吓得师门上下以为我在外面欠了风流债,老天有眼,我只是看这个孩子可怜,筋脉又通畅,想带回来养着玩。

要是当初没有捡到那个祖宗,估摸着现在我都能当祖宗了。

浮琰睡得香,呼噜打的响,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吵得六天六夜没有睡觉了。

看着我形容憔悴,浮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师兄,我睡觉打呼噜,你知道的。」

「男子汉大丈夫,能理解,能理解…」

「师兄,那我这就带你出去,找找有没有刚死了还热乎的尸体,能拿给用。」

浮琰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我甚至挑不出毛病。

我在灯里,灯在浮琰的广袖里。

怕遇到师兄弟们,浮琰特地选了条小路,一路连飞带跑的下了流云峰。

流云峰下我记得是一座小镇,平日里热闹繁华,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我把脸贴在聚魂灯上,在浮琰翻飞的袖袍中努力找缺口向外看。

一整个镇子家家闭户,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浮琰,这儿怎么没人?」

「师兄。」浮琰拎起袖子,连带着提起我:「我也觉得奇怪,前两天还不是这样的。」

「什么人?!」一声大喝,吓得浮琰瞬间垂下手,将双手负在身后。

「流云峰弟子,浮琰。」

我在灯里捂脸,怎么这么多年了,浮琰连个长老的位置都还没混上,在外面居然还是自称弟子。

「原来是流云峰的浮琰前辈,失敬。」



对面的人听起来还挺有礼貌,就是不知道是何门何派的。

我不知道,浮琰也不知道,于是浮琰反问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在我流云峰脚下。」

「棣棠山弟子,特来流云峰拜访。」

本来还在想我和浮琰心有灵犀,不料突然听见棣棠山三个字。

实不相瞒,我差点吓哭了。

毕竟我就是在棣棠山死的。

「你们来干什么?我流云峰不欢迎你们!」

对面的人估摸着也没想到还没上山就吃了闭门羹,一时失语。

浮琰难得又这么耿直的时刻,我在灯里抓心挠肝的想出去看看,可浮琰突然动了起来,向前走了好几步,然后发出了一声差点把我震聋的吼声

"容亭,你居然还敢来?"

容亭?

我的动作一滞,呼吸也一滞,然后开始在聚魂灯里转圈蹬脚,想求白无常赶紧来把我带走。

但是白无常没来,容亭也没理浮琰,甚至直接越过了浮琰,直接御剑飞上了流云峰,这就弄的浮琰很没有面子,又一路连跑带飞的跟着上去了。

「师兄,你别怕,有我在,他敢动你我就和他拼命。」

我不是很怕容亭,但是你这么上山下山的真的很颠,我怕我直接吐在聚魂灯里。

棣棠山居的玹机上仙亲自到访,我猜流云峰一定摆出了巨大的排面,虽然我看不完全,但是我依稀看见了我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六师弟……当初我被逐出师门也没这么多人围观。

至于容亭在哪儿,怪只怪浮琰站得太偏,我根本看不见。

「不知玹机上仙到我流云峰来,有何贵干。」

我那大师兄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如此和蔼可亲。

「借物。」

我那徒儿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跟冰碴子一样。

「不知我流云峰有何物,值得玹机上仙亲自登门。」

「聚魂灯。」

我傻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大师兄打架,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大师兄下死手,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是想为我报仇。

流云峰上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树杈子树叶子乱飞,看起来蔚为壮观。

风从四面起,两道身影在风沙中交错,我想着我那大师兄虽然年纪大了容亭不知道多少轮,但若就这么硬打下去肯定不是容亭的对手,果然不一会儿,我老当益壮的大师兄就从半空掉了下来,幸好围观的人接的快,要不然再摔出个好歹。

「容亭,你欺人太甚。」

一瞬间我那些师兄弟们齐刷刷的把容亭围了起来。

浮琰跟着转身,我才看清楚原来容亭就带了一个随从来,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是我的好同门们包围了我的好徒儿,还是我的好徒儿包围了我的师兄弟。

人挤人的,我只能看见容亭头顶的玉冠和束起的黑发。

浮琰同我说师兄们是绝不会交出聚魂灯的。

浮琰难得的说对了一句话,我的师兄弟们的确宁死不屈。

但我的师父屈了。

我那刚刚闭关的师父突然出关,顶着一头白发就这么飞了下来,站在人圈里和容亭对望,半点杀气也无。

所以这就是隔代亲吗?

我听不清他们俩在说什么,浮琰把往我袖子里塞了又塞,我蹲在灯里不知今夕何夕。

等我再见到光明的时候,是浮琰下跪,跪在流云峰藏宝阁,让他跪的是师父。

「偷拿聚魂灯,你可知错。」

「浮琰认错,但不知错。」

「你…。」

我那老师父长长的叹了口气,让浮琰把聚魂灯交出来,浮琰不愿意。

于是我被师父抢了过去,在灯里和师父大眼瞪小眼。

师父好像变老了许多,我又露出我标准露牙的笑容打了个招呼,如果我没看错,我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师父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老泪纵横。

师父问我想不想出来,若想,他就去杀人,替我找一具身体。

我挥了挥手,犯忌杀人干什么。

师父问我愿不愿意见到容亭,若不愿意,他就去打一架。

我笑得开心,说愿意啊,反正他也不记得我了。

师父问我这十年过的好不好,我说挺好的,隔壁的吊死鬼老兄经常和我聊天。

师父说我悔不悔,我在灯里乐,说九死不悔。

于是师父骂我是痴儿,顺带给我身上下了个咒,让旁人看不见我,说他只答应借灯给容亭三天,三天后他就接我回家。

接我回家。

在符咒化成金光落在我身上时,我问师父还认不认我。

师父说我是傻蛋。

那我知道了,师父还是肯认我的。

我猜容亭要聚魂灯是为了救回他这一世的父母,所以我往聚魂灯的边缘上缩了又缩,这聚魂灯有让人魂体显现的效果,虽然师父给我下了个隐形的咒,但是挤到人家高堂就不好了。

等我落到容亭手里的时候,我正正好好能看见他的那张脸。

端得是清风霁月,就像棣棠山每晚落下的冷清月光,好看,也让人觉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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